不久前，韩国首尔市立大学的一条研究结果，登上了韩国各大报纸。在流经首尔的韩国“母亲河”汉江里，检测出了大量的“伟哥”成分。这项略显尴尬的研究，发表在严肃学术刊物《科学报告》上，发表者是环境工学系教授金铉旭带领的国际团队。他们本是在测试污水处理厂附近的水质成分，却意外在其中发现了西地那非、他达拉非、伐地那非、西力士和艾力达等成分……简单来讲，就是治疗勃起障碍，让男性“重展雄风”的催情药物。

现阶段，污水处理厂并没有针对“水中的伟哥成分”进行处理。所以伟哥被源源不断地排放到母亲河之中，江水之中药物含量远远超标。也就是说，在不知不觉之间，当地民众可能已经喝了很久的伟哥水了……

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况？其实从数据中可以看出一点端倪。研究团队在一周中的不同时间检验了不同地点的江水伟哥浓度。在夜生活丰富、娱乐场所集中的江南区，江水伟哥浓度平均浓度为88ng/ℓ。而江北地区，则为62ng/ℓ。另外，从时间上来看，每到周末，浓度就会比工作日更高。浓度最高的时间，是周五晚间。总结一下：周末，在夜生活丰富的地区，伟哥药物被大量使用……

金铉旭教授推测：这些药物，很可能和韩国猖獗的色情产业有关。韩国的色情产业，从建国时期以来就一直被默许。二战之后，驻扎在韩国的美军，理所当然地催生了很多色情产业。当时的韩国政府默许、甚至鼓励其存在，以此作为国家经济发展的一部分。面向美军的色情产业，甚至一度贡献了韩国近25%的国民生产总值。后来，韩国自己的经济也发展起来，但色情行业并没有消失，反而“出口转内销”，从面向美军，变为面向韩国国内。韩国犯罪学协会的统计显示，接受调查的1050个韩国男人，一半都买过春。20多岁的韩国男性，五个人中就有一个每周都去花钱嫖娼。

2011年的调查显示，当年日本色情产业的人均消费为157美元，位居世界第二。而位居世界第一的，正是韩国——人均527美元。“色情产业大国”，这样的名号牢牢扣在了韩国头上。即使韩国一直以来都在试图整顿、取缔色情行业，但它依然占据着全国4%的GDP，规模与农业相当。所有的取缔、整顿，也不过是将明目张胆的“红灯区”，变成理发店、按摩房、玻璃房、休闲屋、亲吻间……在社交媒体上，就曾经有人发帖分享在韩国招妓的各种体验，列出了十数种不同的性交易场所。

Kiss Room亲吻屋：年轻女学生会在漆黑房间里依偎着亲吻你，让你摸胸，可能会打手枪。

Barbershops理发店：破旧的小店里都是老年妇女，提供手口服务或者做全套。

Window Shops玻璃屋：玻璃橱窗里站着职业妓女，进去洗澡上床，不应该期待太多，因为她们一晚上可能会接待几十个顾客。

韩国政府估计约有50万女性从事色情产业，而韩国女权协会估计实际数字甚至可能高达百万。如果这个数据是事实，就意味着每25名韩国女性中，就有一人不得不以出卖自己的身体为生。

在那个社交媒体帖子之中，有人提到——“此类场所中，很多女孩都是被强迫卖身的，她们本质上就是性奴隶。通常情况下，她们因为一些契机去贷了款，利滚利、直到变成债务循环，不得不沦落风尘。”

发达的色情产业，也意味着无数隐含的性剥削。比如N号房——点开一条“钓鱼链接”，便被一步步威逼利诱地向下滑落，从拍摄裸照，到用刀在自己身体上刻字，再到给犯罪者指定的人提供性服务……甚至光鲜亮丽的女明星，也会被人强迫，为更加位高权重的人提供性服务。

韩国的色情产业成为了充满了淤泥的巨大漩涡，“自愿”与否已经不再重要。N号房事件中被强迫卖身的女性，演艺圈中因为被强迫接客而自杀的女星……甚至任何一个滑落底层的女性。

从大学生，到演艺圈明星。从年轻女性，到老年人。哪怕她们已经青春不再，想要活下去，就仍然可能被漩涡吞噬其中，再难以抽身。CNA曾经采访过在韩国卖淫的老年女性。其中有一位78岁的朴奶奶，每天都在街上站至少六个小时，等待顾客。她是一名“宝佳适女郎”，表面上推销一种名为宝佳适的保健饮料，实际上推销她自己。她不得不这么做，因为70岁时，她患上了关节炎，找不到工作，儿女也没有办法养活她。她每个月要购买250美元的关节炎药物：“就算死，我也需要去医院给骨头打针，否则太痛了。”当有人靠近她的时候，她都需要主动推销：“房间10美元，女人30美元。”“很尴尬……真的很尴尬，我已经太老了。可为了生存，我只能闭上眼睛，等待它过去。

”在这条街上，最年迈的性工作者有整整82岁，最年轻的也有50岁。她们都有孙子孙女，却不得不成为卖淫者。“我知道我不该这样做。但没有人可以指责我，我不这么做，就活不下去。”她在年轻的时候并没有卖过身，但现在，她为了活下去不得不这么做。“没有人是因为自己喜欢而成为妓女的。这是整个社会的问题。”

电影《酒神小姐》，讲述老年妓女的故事这的确是整个社会的问题。当卖身成为活下去的唯一选项时，光是从道德层面上指责她们堕落，并不能够解决问题。韩国可以整顿色情行业，但在解决更多的问题前，色情行业也只会变得更加隐蔽、更有“创意”，而非彻底消失。

韩国，经济被牢牢掌控在财阀手中，所有人都仰仗财团鼻息挣扎求生。男性与女性的地位悬殊，女性天然面临求职劣势，面临的困境更容易让人举步维艰。而向下如此容易——发达的色情产业，很容易诱导人在绝境之时，被迫“退一步”。

在韩国的母亲河中，检测出了“伟哥”的成分。看似是个有点尴尬好笑的新闻，背后却是极为严肃的研究，以及更为严重的社会问题。难以逆转，难以控制，难以解决……